我娘说的是我前天出的那回事。
她去帮村长家干活,让我把牛牵出来洗刷洗刷。
我牵着牛绳把牛从牛棚里拉出来,一转头就看见院子里窜进来一头野狼。
它两眼血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冲我呲出来獠牙。
我浑身都吓软了,一动也不能动,身后的老牛踏着牛蹄冲上前驱赶野狼。
邻居听到我的嚎哭声赶过来时,野狼正在老牛的驱赶下惊慌逃窜。
不久前,邻村刚有个小孩被野狼叼走吃了,只找回来血淋淋的一只鞋。
老牛护着我的事迹迅速传开来。
村长对我家的老牛赞不绝口,“王嫂子,不得了啊,给你十万,这头老牛你能卖不?”
我娘被奉承得满脸通红,斩钉截铁道,“不卖,给多少都不卖。我们娘俩跟这头牛相依为命,徐静,快叫牛爹!”
街坊邻居纷纷附和,“救命之恩,认个干爹是应该的,这是大喜事啊。”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我身上,我被推到那头老牛面前,还有人催促我,“丫头,快跪下叫干爹啊。”
连老牛那张光秃起褶子的牛脸都在对着我笑。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寒意。
我最后也没叫出口,邻居看不成热闹,很快也散了。我娘也没再逼我认干爹,只有那头老牛,脸上似乎闪过怨毒。
我娘高兴惨了,烧了一大桌菜,一样一样的喂给老牛吃。
直到今天,她都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似的,不但不相信我,还把老牛安置在我屋里睡。
我看着老牛那张丑陋的牛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它装的,它根本没流血!”
【哞——哞——】老牛忽然发出两声惨叫,伸出淌血的舌头,可怜巴巴的在我娘眼前晃悠。
我娘往我头上扇了一巴掌,“它救过你的命,装不装的,让它在你屋睡咋了?”
我委屈的抬起头,老牛就躲在我娘身后,直勾勾盯着我看,舌头上滴滴答答的,是它在流口水。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寒毛一根根立起来,拼尽全力吼道,“不能叫它在我屋睡,它对着我流口水,它想吃我!”
我娘也生气了,黑着脸在我嘴上拧了一把,“死丫头还敢瞎说,牛吃草,咋能吃人?”
一顿鸡飞狗跳,四下里天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