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盯着秦臻：“秦臻，今天你但凡踏出这道门，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念念不需要一个偏心自私的父亲，我也不需要一个满口谎言的丈夫！”

秦臻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回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你什么意思江曼？你威胁我？”

“你以为念念死了，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伤心难过吗？”

“女儿还没有下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他神情激愤，好似受了极大的侮辱。

我怎么忘了，他向来在乎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周围有人劝和：“小江，我们知道你女儿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但她是因为出车祸去世的，秦臻也是无辜的，你怎么能埋怨他呢？”

“……就是，你和秦臻现在还年轻，以后再生一个也不迟。”

我讥讽一笑：“秦臻，你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对念念说出那种歹毒的话。”

秦臻没接我的话，他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沉默地办完葬礼，然后给秦臻发了一封离婚协议。

他很快给我打电话：“别闹了好吗？念念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你对我发什么脾气？”

“是，我承认我那天对她说了些气话，但你也不能把她的死赖在我身上吧？”

“你作为她的妈妈，难道你就没责任吗？”

时至今日，这男人还在替自己辩解。

“别解释了，我不想听，”我给了他两个选择：“你要么现在签字，要么等着我起诉离婚。”

他语气极为不耐烦：“江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女儿的死亡赔偿金快到手了吧？你想一个人独吞？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那瞬间，我听见血液哗啦啦在血管里冻结的声音。

我终于意识到，秦臻比我想象中的更冷血无情。

女儿头七还没过，他竟然就开始惦记着分钱了。

警察通知我去警局，一同在场的，还有肇事司机和他的家人。

司机跟我道歉，往我手里塞了张卡。

他说，卡里有三十万。

我低头看着卡，神色木然。

——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的女儿了。

临走前，警察告诉我，这次事故是由于我女儿突然横穿马路造成的。

我愣了下，念念她平日遵规守矩，怎么会突然闯红灯过马路呢？

念念刚过世那几天，我一直沉浸在悲痛里，压根分不出神去思考这些。

直到警察给我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

念念出车祸的地点是在游乐场正门口。她原本静静地等候在马路这头，可突然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抬腿就追了出去。

正巧绿灯转红，一辆车疾驰而来，砰地一声。

我别开脸，不忍再看下去。

警察指着放大后的监控录像：“你能找到她突然横穿马路的原因吗？”

我顺着念念的视线看过去，在一片模糊的画面中，依稀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秦臻！

我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监控视频。

念念出车祸的那一刻，秦臻正带着程娇和程欢欢走出游乐场的大门。

他们三人整整齐齐地就像一家三口。

车祸的动静引发了一阵骚乱，我看见秦臻朝那边走了几步，但程娇伸手拉住了他。

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秦臻收回了脚步。

我看着两人紧紧牵着的手，讽刺地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哈……”

念念的身体横飞出去时，秦臻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秦臻啊秦臻，你让我怎么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