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闹得动静大,几乎人一走附近的邻居就冒了头,黑压压成一片。
在黑暗中我只看到一张脸。
那是给我姐姐说亲的媒婆。
我捡起门后扔着的一把镰刀直冲过去,只差一点就砍到媒婆面门。
“那天你对姐姐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答应嫁进李家!”
私下我亲眼看见媒婆抓着姐姐说话,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姐姐才铁了心要嫁李贵。
锋利的镰刀闪着寒光,却比不上我眼中寒意来的恐怖。
“你姐姐死了干我什么事!”
“谁不知道你们是贪图礼钱才心甘情愿把闺女送过去做招财媳的,如今人死了才是功德......”
什么招财媳?
从没有人跟我们说过什么招财媳!
媒婆自知说漏了嘴,扶了扶头上顶着的红花就要走,嘴里还碎碎念。
“果然是个小傻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从小到大无数人骂过我傻子,可怎么也没有这一声刺耳。
我扔下镰刀,清脆发动“叮”的一声,然后指着媒婆面前那条黑漆漆的路,咧着嘴笑。
“阿婆,你瞧,姐姐在等你。”
冷风刮过,所有人惊起一身冷汗。
媒婆头上的花歪了,顺风掉在地上。
“瞎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与其在这里想怎么吓人还不如赶紧给你女儿找个地埋了吧。”
媒婆尖锐的声音夹杂着恐惧,眼睛珠子顺着空荡荡的四周乱转,似乎想要看到些什么。
娘抹了把眼泪,转而大笑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我娘因为自己女儿痴傻,变成一个疯子了。
可她却幽幽道,“你们不知道,我女儿,那是有大福气的。”
那晚,村里所有人都在猜测,我姐姐一个已死之人会有什么大福气。
李贵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多的是人想把女儿嫁给他。
可就是这样的富贵人家也都已经娶了四个媳妇了。
病死的、偷跑的、上吊的、难产的。
姐姐出嫁前娘劝了又劝,李家富贵但已经折进去这么多女子了,姐姐就是嫁个庄稼汉都比着强。
姐姐娇花一般的面庞红了又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叠了叠手里的帕子说李贵一定会对她好。
她发间的金发卡晃了又晃,那是李贵给姐姐别上的。
是我家砸锅卖铁也买不起的货色。
我爹病重加上逃荒兜兜转转才到了这里,娘有意在这里扎根,想给姐姐训一门好婚事。
可她太漂亮了,粉面红唇,又是娘一贯娇养出来的天真。
就是之前有过亲事也多的是人求娶。
爹死后,姐姐时常叹气,没几天就定下李贵。
娘细细擦拭着姐姐的尸身,那一盆盆的血混着浑身的痕迹,任谁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群畜生!”
隔壁胡嫂子忍不下心,天亮敲响了我家门。
也正因此,我才知道这招财媳多么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