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姐夫就带着人推着那辆板车停在了大门口。
推车的两个人弓着身子准备将姐姐抬上车,可我看着这两个人只觉得恶心。
拉了拉娘的手,示意不要让他们抬。
娘显然懂了我的意思,挥开这些人,自己背着姐姐到了车上。
“你们这群人,手不干不净的,让我自己来。”
我整理了一下姐姐的头发,看着放着姐姐的板车渐渐远去。
“娘,三天后姐姐还会回来吗?”
我拉着娘的手,抬头问到。
娘攥我手的力度逐渐加大,细小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会,你们都会,娘会把你们两个都接回家。”
听到这个回答我眯了眯眼睛。
姐姐,你看,娘会接我们回家的。
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怕。
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
三天的时间,娘十分有耐心。
整个屋子里里外外被打扫了一遍,就连墙上挂着的照片都摘下来一个。
娘仔细梳理着手头透明的丝线,丝线洋洋洒洒出了门,看不到尽头。
就跟我们的命一样,没有未来。
可是还没等到三天过去。
就有人登了门。
听说姐夫在姐姐绞面后的两天里天天去赌场,赚了好大一笔钱。
还学着别人做起了小生意,做的像模像样。
甚至张罗着要抓紧时间找个新媳妇,好抓紧时间给自己生个大胖小子。
有心人知道了这件事,也拎着东西登了我家门。
娘挑挑拣拣,最后选定了一户人家。
而那户人家,就是这个小镇上出了名的产婆。
最擅长妇人难产,便是鬼门关,也能给拉回来。
姐姐生孩子那天,就是她接的生。
我坐在槐树下玩着藤球。
娘和产婆进了屋。
这段时间整个镇都议论纷纷,甚至追溯到了娘的身世。
娘是八年前突然回来的,带着孩子。
姥姥姥爷是外来户,融入村子后,姥姥那门帮人绞面的手艺也渐渐被人知道。
靠着这门手艺,在村里站稳了脚跟,
可姥姥离奇去世后,只留下一句话,说自己这一辈子做了太多的孽。
嘱咐娘再也不能给人绞面。
现在出了姐夫的事情,村里的老人都尝过绞面的甜头,大家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认为姥姥是不是教了娘这门手艺,以后村子里也能多一个活神仙。
产婆在屋子里不知待了多久,出来的时候笑容满面,出来的时候拉着娘的手不肯放。
“我家可就指着那个儿子出人头地,你答应了我可不许反悔。”
看到娘点了头,产婆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产婆笑容满面抱着一个孩子鬼鬼祟祟进了屋子。
娘揭开包袱,只瞅了一眼那个孩子就收回了手。
“我听说啊,这绞面就是要年龄越小才越好呢,还是我早就看出来我家儿媳妇是个不争气的,昨晚可废了我好些事,差点就生了下来。”
产婆笑的谄媚,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夸奖,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她的孙女。
娘不想听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死的。
只是按照绞面的法子给那孩子绞了面,临近天黑,看不出人样的一团血肉就被抱了出去。
而作为交换,产婆告诉了娘一个惊天秘密。
我姐姐,其实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