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细细数着手中的金丝,缠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形成一个能够来回活动的结。
姐姐的尸身早就被清理干净,娘洗了一盆又一盆血水,才给了姐姐一个干净的身子。
按照姐夫一家的要求,姐姐被穿上红衣。
来的时候怎么样,去的时候也就应该怎么样。
娘俯身凑在姐姐脸上,交缠的金丝上上下下,姐姐的脸上的绒毛被卷进相互纠缠的金丝之间。
绒毛被带起,连带着脸上的皮,娘的泪水混合着姐姐的血落在我的手心。
“绞面绞面,金丝一绞,万贯财来,绞面绞面,女子莫怪,好貌上路,带得财来。”
娘口中的民谣宛如飘扬的丝带,围绕在我的身边。
“娘,我疼。”
“娘,他们害我,娘!”
姐姐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这件小屋子里,像尖锐的指甲刮擦着墙面,让人毛骨悚然。
娘吸着鼻子,手上动作不停。
绞面一旦停下,那才是对姐姐的不好。
突然,姐姐的眼睛睁开了!
娘被吓的一退,手中染血的金丝也随之断裂。
但很快,娘就反应过来,眸光闪烁,然后将金丝团了团,塞进了姐姐的手里。
娘轻柔地将姐姐的眼睛盖上,再抬眼时,眼睛了早没了泪水,全是恨意。
娘在绞面之前,问过姐夫,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姐夫一口咬死,是姐姐自己生孩子生不出来。
就连那肚子都是自己忍不了剖开的。
姐夫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姐姐就在他身后盯着他吧。
娘床底尘封许久的箱子被再次拿了出来,上面满是灰尘,可里面却躺着几枚透明的玉钉和丝线。
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绞面工具。
玉钉定身,丝线控魂,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因果皆了,招的财来。
玉钉没入姐姐的身体,一端带着丝线,远远地挂在姐姐的身上。
也就是这时,娘才注意到我。
“大丫?”
我和姐姐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娘认错倒也正常。
我凑上前去,拉住娘的手。
“娘,我是二丫,你分不清我和大姐了?”
娘愣了会儿,抬起手看了看我的手心,将我按进怀里。
“好,好,是娘的二丫。”
头埋在娘的怀里,听得不够真切。
却听到娘说,“不管是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我就是二丫啊,娘可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