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怎么样?我这房间可还舒服?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傅阿姨和阿衍亲自为我置办的呢。”
“尤其是这张双人床,还是阿衍特意挑选的呢,他说,床最重要了……”她满脸娇羞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原来她已经入住傅家了啊。
舒玥口中的傅阿姨就是我婆婆,她是出身镶黄旗的格格,一直嫌弃我“粗鄙无礼,上不得台面”。
所以一年前,她让傅清衍把我送进“皇家教坊司”。
说那里是专门调教豪门淑女的地方,里面的教习嬷嬷都是满清皇族后裔。
傅清衍父亲早逝,他是妈妈一手带大的,最是孝顺,自然言听计从。
去之前她告诫我:“好好跟格格们学规矩,若学不好,就让傅清衍休了你!”
为了继续留在傅清衍身边,当时我欣然接受。
不曾想,那掩藏在豪华宫殿后面的一间间宫室,竟是一座座人间炼狱!
一年时间,我经受了各种非人的虐待,禁食、鞭打、针扎、幽闭、缝阴……
到最后,罚跪竟然成了最向往的惩罚。
如今,我终于“脱胎换骨”,成为教坊最乖顺的女人,却也只剩下半条命。
这样,他们该满意了吧?
下腹突然毫无预兆地痛了起来,那感觉就像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又像是被无数猛兽撕扯着,锥心般的疼痛很快遍布全身。
我用双手捂住肚子,蜷缩在沙发上不敢动弹,衣服很快就被冷汗湿透。
“诶,你怎么了?我可没怎么着你,别跟我这儿碰瓷啊。”头顶传来舒玥冷漠的声音,而我已经说不出话。
她急匆匆地跑出去了,好像生怕我赖上她。
我赶紧拿出教坊给的药丸吃下,嬷嬷说这个药不但可以止痛,还能让我乖乖听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终于减轻了,而我整个人已经虚脱。
这样的疼痛,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但我不能去医院看,嬷嬷说这都是我的罪孽,我必须向那个死去的孩子赎罪。
孩子,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孩子,在我被罚跪的那个雨夜,化作一摊污血,从我身体里流走了……
“宴席都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有梳妆?”傅清衍推门进来了。
我撑起虚弱的身子回道:“是,我这就梳妆。”
“你怎么回事啊?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有点惊讶:“好像有点发烧?”
“不过你坚持一下吧,仪式马上就开始了,别扫了大家的兴。”
“是。”
等我们到达宴会现场时,婆婆正端坐在上位,接受宾客们的祝福,那姿态像极了他们的老祖宗慈禧太后。
舒玥坐在她的右边,端庄大方,明艳动人。
她的左边,还空着一个座位。
傅清衍正要带着我过去,突然被管家拦住:“少爷,老夫人说让您一个人过去。”
傅清衍看了看我,我连忙知趣地退后两步。
他犹豫两秒后,还是丢下我过去了。
傅清衍和舒玥,一左一右围坐在婆婆身边,所有人都在称赞他们:“好登对的一双璧人,好和美的一家人。”
我在心中默念:“三从四德,恪守妇道,敬慎屈从,戒贪嗔痴……”,以压制住那股莫名涌出的酸涩。
整场宴会,我都躲在角落里,看着傅清衍和舒玥携手和客人们迎来送往,宾主尽欢。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觉得好闷,便去了外面的露台透气。
却不想一抬头,前方不远处的紫宸宫赫然跃入眼前,原来傅府离它如此之近。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惊雷,眼前的紫宸宫瞬间化身成为一头青面獠牙的怪兽,挥舞着爪牙向我扑了过来……
恐怖的利镞瞬间穿透心脏!
我马上抱头求饶:“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会乖的,我会乖的……”
“裴凝,是你吗?你怎么了?”一阵低沉有力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回头一看,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