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沈虎威刚走到门口,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儿子沈凤翔拎着个果篮晃了进来。
他扫了眼二儿子通红的脸,又瞥了瞥我,立刻捂着嘴夸张地叫起来:
“哟,这是咋了?二哥你这脸,跟煮熟的虾似的,谁惹你了?”
二儿子没好气地瞪他:“关你屁事!”
“我看是你又跟妈生气了吧?”
沈凤翔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故意提高了嗓门:
“是不是又来要钱了?我说二哥,你也太不像话了!妈刚住院,你不想着照顾,就知道吸血,真是白眼狼!”
“你少在这装好人!”二儿子跳了起来,“我为萌萌要学费,天经地义!总比某些人整天就知道买衣服买鞋臭美强,跟个填不满的窟窿似的!”
“臭美怎么了?我花我自己的钱!哪像你,整天打妈的主意!亲情卡是给妈养老的,不是给你闺女报班的!”
“你懂个屁!那是投资!萌萌将来出息了,还能忘了奶奶?”
“你才不懂!妈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心养病,不是听你画大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我头疼得厉害,刚想开口,护士正好进来换药,皱着眉呵斥:
“病房里吵什么?病人需要静养!要吵出去吵!”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二儿子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沈凤翔一眼甩门走了。
他走后,沈凤翔立刻换上笑脸,给护士递了瓶水:
“不好意思啊护士,家里事,让您见笑了。”
护士没接,换完药就离开了。
病房一静,沈凤翔立马凑到我床边,又是给我掖被角,又是削苹果:
“妈,您别跟二哥一般见识,他那人就那样,眼里只有钱。”
“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水?”
看着眼前满脸笑容的儿子,我这心也是一阵一阵地发寒。
我原本也以为我这个最小的儿子跟他的两个哥哥不一样,是真心关切我,拿我当妈。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他是先装孝顺博同情,最后狮子大开口。
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套路而已。
果不其然,接下来两天,他天天来。
早上送粥,晚上陪床,一口一个“妈”叫得亲热,把“孝顺”俩字演得滴水不漏。
护工都私下跟我说:
“您三儿子真贴心,比老大老二强多了。”
我只笑笑不说话。
结果没出两天,他就削着苹果,状似无意地说:
“妈,我昨天逛街,看见个鞋特好看,限量版的,才三万块。”
我没接话。
他把苹果递过来,手指点着手机图片给我看:
“您看,这颜色多衬我。同事们都有,就我没有,挺没面子的。”
我咬了口苹果,仍是不吭声。
他撇了撇嘴放下手机,拉着我的手撒娇:
“妈,您给我买了呗?就当……就当是您给我的生日礼物。三万块,对您来说就是小意思,对吧?”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突然笑了:
“你二哥要五万,你要三万,你们俩商量好的?”
他脸上的笑一下僵住:
“妈,您这话啥意思?我跟他可不一样,我就是……就是觉得那包好看。”
“我没钱。”我抽回手,语气平静,“亲情卡里的钱没了。”
沈凤翔的脸“唰”地白了,蹭地站起来:
“没了?!那是几十万,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您……”
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把苹果往桌上一摔:
“好啊!合着您早就算计好了?怪不得二哥要钱您不给,我跟您撒两天娇也白搭!您就是不想给我们一分钱!”
我看着他撕破脸皮的样子,反而松了口气:
“是,我的钱,我自己花。你们谁也别想再沾一分。”
沈凤翔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包就走:
“行!李淑梅,你狠!以后你老了动不了,别指望我来伺候你!”
门“砰”地一声关上,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了。
我望着天花板,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这就是我疼了一辈子的儿子们,一个个都盼着吸我的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