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心在第二天组织码头接货时动手。
凌晨四点,我站在码头仓库的阴影里,看着老K派人把尸体运进来。
“都安排好了。”老K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这是你的新身份,还有去南岛的船票。”
我点点头,把文件袋塞进怀里。
远处传来引擎声,组织的人马上要到了。
“城哥……”老K欲言又止,“真要这么做?”
我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祁茉白好多年前送我的,说是奖励我替她挡了一刀。
戒指内侧刻着我们俩名字首字母的缩写,我宝贝了很多年。
原以为会很不舍,没想到真到了这天,倒没什么情绪起伏。
我把戒指摘下来,递给老K:
“嗯,动手吧。”
老K叹了口气,把戒指戴在了那具尸体手上。
我看着那张被刻意毁容的脸,确实和我有七八分相似。
“记住,爆炸后趁乱从三号仓库后门走。”老K最后叮嘱道,“船六点开,别耽误。”
远处车灯亮起,我迅速隐入黑暗。
凌晨五点,枪声在码头炸响时,我正躲在集装箱后面。
对家的人果然来了,双方交火异常激烈。
我按计划引爆了提前准备好的汽油桶,火光冲天而起,整个码头乱成一团。
混乱间,我听见阿杰在喊:
“城哥是不是来了?我刚刚怎么好像看见他了!”
时机到了。
我悄悄把随身带的打火机扔在预定位置,然后头也不回地向三号仓库跑去。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热浪几乎灼伤我的后背。
但我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双方交火持续进行着。
我预估过最终后果,对家根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否则我也不会那么放心大胆地选在这时候。
果不其然,没多久对面就被阿杰他们打熄火。
我戴着鸭舌帽坐在码头附近的咖啡馆里看他们收拾最终残局。
电视上正在播放码头爆炸案的新闻,画面里消防员抬出一具焦黑的尸体。
按计划,这具尸体现在应该叫做“江城”。
我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全是组织里兄弟发来的消息:
“城哥你人呢?祁总找你!”
“城哥你别吓我们,那个抬出来的不会真是你吧?”
“城哥你回个话啊!”
最后一条是阿杰的语音,背景音嘈杂混乱。
但大概听得出来,有几声是祁茉白的怒吼:
“怎么会死……我不信!给我找!”
我关掉手机,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苦,但比不上心里的滋味。
窗外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透过玻璃反射,看见祁茉白跌跌撞撞地冲进医院,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
头发散乱,完全没了往日的从容。
曾几何时,我做梦都想看她为我失控的样子。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却只觉得可笑。
服务员来收杯子:“先生还要续杯吗?”
我回神,压低帽檐后放下钞票:
“不用了,赶时间。”
推开咖啡馆的门,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去港口。”
后视镜里,医院的大楼越来越远。
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