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黑帮女大佬身边的第十年,她带回来一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
干净,单纯,连鱼都没杀过。
为了这个学生,她抹掉了我留在她身边的一切痕迹。
甚至不准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实身份,只想跟他甜甜蜜蜜做一对寻常情侣。
可当晚,她就趁黑摸上了我的床。
情动时,她看着我轻笑,说出口的话却叫我如坠冰窖:
“唐宋跟你不一样,他害羞纯洁得很。我不想辜负他,所以得跟他有个正式关系,一步一步来。”
“至于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做出让我为难的事,对不对?”
我沉默应下,当晚就制定好了死遁离开的计划。
不想得知我死讯的那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竟疯了一般,哭哑了嗓子求我回来。
……
祁茉白带唐宋来公司那天,我正在仓库清点新到的货。
“城哥,祁总来了,还带了个新人。”
门推开,阿杰神色复杂跑了进来。
我见怪不怪:“一个新人,这么紧张干什么?让他直接去办公室等我。”
“不是……”阿杰欲言又止,“那新人挺特别的。”
“特别?”
我这才转过头,看见祁茉白身旁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白衬衫、牛仔裤,眉眼清冷带着傲气,的确是祁茉白会感兴趣的类型。
我攥着笔的手紧了紧。
突然意识到,我和祁茉白这段十年都无果的感情,好像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祁茉白看见我,招了招手:
“江城,过来认识一下,这是唐宋。”
“唐宋,这位是江城。他比你大几岁,你跟着他们一起叫城哥就行。”
我机械地走过去,习惯性伸出手。
而唐宋上下打量一遍我,突然别过头:
“不好意思,不是什么人都配让我叫哥,我还是叫你江副总吧。”
我的手僵在半空。
整个仓库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祁茉白不以为意,笑着招呼人给唐宋安排实习岗位,又转向我道:
“还没毕业的小孩,性格硬的很,你多担待。”
她话里话外的袒护已经显而易见。
我看着祁茉白眼里丝丝点点的宠溺,记忆突然闪回十年前那个雨夜。
我蜷缩在铁笼角落,肋骨断了三根,眼前一片血红。
那个办活动的老豁牙想趁我不备打晕我把我卖到鸭店去。
结果反倒被我一口咬掉半边耳朵。
临死之前,是祁茉白撑着黑伞走来,高跟鞋踩在血水里:
“这小孩个性不错,我要了。看着年龄不大,行事有点鲁莽在所难免,您多担待。”
那时她的眼神,和现在看唐宋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以为祁茉白有了新人之后就不会来找我了。
可当天晚上,她来了我家。
彼时我正在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码头那些货被对家提前得知了口风,我在抢货时被子弹擦伤。
伤口没多深,但血流的够多。
房门密码突然解锁,我一抬头就看见祁茉白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
她注意到我胳膊上渗血的绷带,下意识皱了皱眉:
“受伤了?”
“没事,小伤。”
“我看看。”
她走过来,一把扯开我刚绑好的绷带,低头舔了舔伤口。
患处被她舌尖的口水与酒精蛰得微疼。
我浑身一僵,低头正与她眼中透出的狡黠打个照面。
于是欲望一触即发。
祁茉白从不避讳我和她之间的床伴关系,也无所谓被别人知道。
只是今天情到浓时,她突然捧住我的脸:
“江城,该管管底下人的嘴了,我不希望唐宋听到有关咱们两个的任何一句。”
我喉结滚了滚,指腹擦过祁茉白染红的眼尾。
明知是自取其辱,还是开了口:
“怎么,找到新炮友就不要我了?”
“唐宋跟你不一样。”
祁茉白打断我的轻笑,语气竟带了点严肃认真:
“他干净,单纯,我不想辜负他。所以没跟他有个正式关系之前我不会和他上床的,一步一步慢慢来。”
“你知道吗,这小孩竟然连鱼都没杀过,所以我也不想告诉他咱们实际是干嘛的。”
“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我怕吓到他。”
我动作一顿,心口像被捅了一刀,呼呼往外透着风。
她字字句句为她口中的唐宋打算。
那我呢?
我在她身边待了十年,最后得到的评价只有一句“你是组织里的二把手,我最好的搭档”。
可他们两个不过认识不到一周,她就为两人的未来做起了打算。
祁茉白好似看出我眼中的犹疑,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喉结:
“江城,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做出让我为难的事,对不对?”
黑暗中,她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突然想起她教我开枪时说的话——
枪比人忠诚。
现在我才懂,她是在提醒我别动真心。
我笑笑:“放心,我明白。”
祁茉白没在我这过夜,她赶着回去给唐宋做早餐。
楼下,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近及远。
我在夜色中点燃一支烟,突然有点找不到这样继续混生活的意义。
从前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祁茉白,可她现在她已经有了别人,我想我没必要再赖在这里了。
我眼看着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直到天色大亮,将短信传给一个加密号码:
“老K,我要一套新身份,越快越好,别和祁茉白说。”
手机屏幕亮起,老K回复消息:
“Ok。”
我熄灭了烟,将那块两年前祁茉白当作生日礼物送我的打火机扔进垃圾桶。
很感谢她给我新生。
不过现在,我要亲手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