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宁又搬回她刚来军营的小营帐。
一张床榻周围,堆积着气味难闻的药材,还有角落里等人浣洗的纱布。
婉宁还记得自己刚来军营时有多嫌弃,她缠了萧聿城好久,才终于搬去了主帅隔壁的营帐。
如今再搬回来,心境却全然不同。
总归比她上辈子死前住的地方要好。
起码不会让她冻死在风雪之中。
接下来几日,婉宁慢慢将手上的病患都交付出去,每天跟着采药车早出晚归,只等着素月来接她回京。
军营中这几日也热闹的紧。
无论婉宁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萧聿城如何疼爱姜浅吟。
为了能尽快娶到心上人,萧聿城特地选了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一个月后便大婚。
饶是如此,该有的规格一点都不能少。
听说姜家为姜浅吟准备的嫁妆少,萧聿城特地开了私库,抬了108担贵重物件去姜家,当做姜浅吟的嫁妆。
再加上萧聿城给的聘礼,这桩婚事可谓是举世无双。
婉宁只静静听着。
偶尔跟着大家附和几句,祝福王爷王妃恩爱两不凝、相思到白头。
这日,她照旧早早跟着采药车准备离开军营。
可当她踩着凳子就要上马车时,手腕骤然一疼。
萧聿城攥着她的细腕,把她拽到一旁。
“你这几日,在躲本王?”
“皇叔,我没有。”婉宁摇了摇头。
萧聿城黑沉的目光盯着她,步步紧逼。
直至婉宁退无可退,他才冷声开口:“还说没有?身为本王的军医,却每日跟着采药车早出晚归,看到本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还不是在躲着我?”
“为何?就因为本王要娶姜浅吟?”
婉宁连忙摇头,“不是的皇叔,您能娶到心上人,作为晚辈我很替您高兴。婉宁祝福皇叔有情人终成眷属,等您与王妃回京入玉蝶,我定会用心准备一份大礼。”
“皇叔您放心,我已经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清楚您不会喜欢我的事实。所以,我已经将皇叔您放下,不会再让你为难的。”
她语气平静地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萧聿城脸色却越来越沉,只觉得这些话格外刺耳。
她已经将他放下?
这大概是他听过最荒唐可笑的话。
“赵婉宁,本王可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皇叔,我没有!”
“没有?”
萧聿城嗤笑一声,攥着婉宁的手把她丢进营帐。
原本搁置药材的桌上,此刻放着一个木匣子。
婉宁脸色一变。
“你说没有,那还故意把这些书信、画稿留在浅吟的营帐里,惹得她不高兴。你死缠烂打这么多年,从京都追到北疆,突然说放下就放下了,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婉宁看着桌上的木匣子,眼眶酸胀。
那里面放着的是这些年她偷偷写给萧聿城的红笺,还有她偷偷描绘萧聿城的画像。
重生回来,她忘记这份被自己藏在最深处的小木匣。
却不想,竟被萧聿城亲自扔到了自己面前。
她知道自己说放下这种话很可笑,毕竟她从前没少耍这种小聪明,就为了待在他身边。
而跟前的男人又不知道她死过一次,自然会觉得她又在耍把戏。
可她的的确确不敢再喜欢了。
“小皇叔,我是喜欢过你很久。可您和姜副将的婚事已定,我身为公主,还不至于做出抢他人姻缘的事情。”
她红着眼深深看了萧聿城一眼。
随后,把箱子里的纸张全都拿出来,当着萧聿城的面,扔进营帐里的炭火之中!
“赵婉宁!”
火光燃起的刹那,萧聿城含着怒意的嗓音也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