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月此次来，是为了求子。

嫁给赵家好几年，凭借着好面相让赵家发了好大一笔财，过的也算是顺风顺水。

可在子嗣上，却一直不顺，迟迟生不出儿子，连着流产几次，也都发现是女胎。

加上赵家家大业大，多的是女人上赶着。

钱如月生不出来，有的是人能生出来。

带来了财运，自己却拿不到手里，钱家着急啊，这才又找上我娘。

没人知道，除了描眉，娘手里最会的是换眉。

取下好命之人的眉毛，用鲜血温养三个时辰，在种到受眉之人的脸上。

而被取走眉毛的人，会承受双倍的厄运，很少有人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眉毛取下时就带着两人的因果一命呜呼了。

可娘轻易不给别人换眉。

屋内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映衬着夏夜不甘寂寞的蝉鸣声，钱如月却突然惊呼，又很快被压了下来。

很快，娘带着两人出来了。

“这次描眉，只能坚持一段时间，你且回去行房看看，等一个月后，看看怀的是男还是女了。”

钱母面露难堪，但还是问了出来。

“我女儿真的子嗣艰难，这辈子没有儿子命了？”

钱如月顶着缺了一块的眉毛出来，手中的手帕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看到。

连那专门画出来的细长眉尾也被擦去了，可就是这样，这双眉毛依旧好看的要命。

配上眉心刚点的红痣，摄人心魄。

娘擦着手，“这眉毛确实是个旺夫富家的好眉毛，但有失必有得，而这失就是子嗣艰难，能怀女儿已经很不错了。”

钱母颤抖了下身子，从袖口掏出一张泛黄且皱皱巴巴的相片，“你看看，这双眉毛呢。”

娘接过，微微抬眼，眼底映衬着些许诧异。

“这双眉，可比如月脸上的好多了，财不多但足够，更巧妙的是眉头微攒，人丁兴旺啊。”

娘看着看着却犯了难，“你要是让我描成这个样子，那我只能拒绝了，人成年后，眉形固定，就是改也改动不了太多了。”

“你说什么，这不是你女儿的......”

刚刚还神情恍惚的钱母脱口而出却瞬间住嘴，扯过相片急匆匆告别离开了。

而钱如月的眉心，那抹红色在黑暗中却格外显眼，轻微的蠕动，我看的清清楚楚。

娘隔着栅栏盯了那顶轿子许久，直到轿子与黑夜融为一体。

黑暗里，娘说，“我儿啊，不要着急，她们很快就会再来的。”

是啊，将死之人还会有什么退路呢。

果然，一个月还没到，钱母就急匆匆闯进了院子，身后是几个魁梧的轿夫。

什么话也不说，只求我娘去一趟钱家，看看她那不成器的女儿。

娘也不拒绝，拉着我就坐上了轿子。

我拍了拍背着的小包，和娘相视一笑。

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到了钱家。

钱母在前面带路，我趁机跑开，七拐八拐进了一间房。

小小的屋子不透光，血腥混着腥臭味涌入我的鼻腔，呛的我直咳嗽。

突然，微弱的喘息声被我捕捉到，才注意到墙角竟然蜷缩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不大，却浑身遍布伤痕，地上的血迹凝练成一滩滩干涸的红色痕迹。

听到我的咳嗽声抬起了头，嘴巴嘟囔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