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知识简单，我次次都是满分。

即使这样，我妈还不满意，去书店把所有练习册都买下来给我做。

我每天学习到后半夜，同样类型的简单题翻来覆去做几百遍，一道题都不能落下。

做到最后两眼昏花出现失误，还要挨十个巴掌。

在这样的督促下，我以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全市升学率最高的私立初中。

私立学校学费昂贵，我妈没钱，就找七大姑八大姨挨家磕头借钱。

她每天都额头青紫地回来，有时甚至血肉模糊，混着脏兮兮的泥土和砂砾。

我帮她消毒包扎，她握住我的手。

“妈妈为了让你上最好的学校，就算是把头磕烂了也值得。”

“妈妈的脸都为你丢尽了，你要好好学，千万不要辜负妈妈，知道吗？”

“否则啊，妈妈只好去死了。”

我嘴张了张，又合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根本不需要她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上个正常的公立高中也能一样学。

这些钱不用交，她不用借钱，也不用磕头磕成这样。

她说她爱我，所以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些。

可我觉得，爱应该是有余量的给予。

那些倾尽所有掏心掏肺的付出，只会让人感到窒息和绑架。

遗憾的是，我妈从始至终，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上初中后，家里因为要还钱，生活拮据了不少。

我妈白天正常上班，晚上捡垃圾卖废品，空余时间织毛线手套，三餐只吃馒头咸菜。

我爸受了我妈的影响，也开始在外面同时打两份工，补贴家用。

刚攒了点钱，我妈就立马给我报了全科补习班。

周末周日两天全天补课，和上学一样。

她跟我提的时候，我大惊失色，莫名的恐惧促使我下意识拒绝，却被她揪着耳朵罚跪在荣誉墙前。

荣誉墙上，除了当年摸底测验的卷子，还许多满分卷子，成绩单，奖状。

我妈板着脸教育我。

“你仔细看看，这都是你的成就。照着这条路走下去，名牌大学随便挑。”

“你甘心放弃这些年的努力，不学习了吗？”

我听得发懵，摇头道：“我不是不想学习，是因为补课费太贵了……”

她当场狠狠给我了一巴掌，把我打得头歪到一边。

“闭嘴！别找借口！”

“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我知道你想趁我工作忙，周末在家里偷偷休息打游戏！”

“我今天就告诉你，在你考上清华前，一刻都不能放松！”

“这补习班，就算是砸锅卖铁，你也必须给我上！”

晚上，她炖了一大锅排骨，我从屋里都能闻到香味。

她给我盛了碗排骨，又给她自己盛了碗汤。

“妈妈啃了半个月馒头，才给你省下钱，买了这几斤排骨。”

“吃了排骨，明天就好好去补课，知道吗？”

说着，她还抹了抹眼泪。

“妈妈知道你嫌弃妈妈没钱，嫌弃妈妈只能捡垃圾啃馒头，但妈妈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

“你好好想想，你长这么大以来，妈妈在物质方面哪里亏待过你了？”

“妈妈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读书上学，现在才只能靠捡垃圾为生。但你不一样，你有大好的前途。”

“你要明白妈妈的苦衷，好好学习，给妈妈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