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来的很快,可三姐已经在地上抽搐。
干净的手指却死死抠弄着自己的喉咙,双眼泛白,鲜血很快涌了出来。
娘急得团团转,想要将三姐的手抽出来,却被咬了一口。
“娘,有东西在我肚子里。”
“我好难受,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族长反手揪住三姐的头发,将其平按在地上,又咬破手指点至眉心。
三姐这才安静下来,可那双手早已满是鲜血。
身上那厚实的袄子也被抓烂,雪白的胸脯隐隐约约。
族长咽了咽口水,见娘将衣衫扯得更开终究是没说什么话。
可等衣衫全部扯开之后才发现,三姐的肚皮鼓鼓囊囊,时不时撑起来。
像是,怀胎七八月孩子闹腾的样子。
族长的眼睛发直,随后缓缓蹲下身,细细抚摸着三姐的肚皮。
在一侧的娘揣着手,惴惴不安,悄声开口道。
“族长,这闺女都是按照你说的办法养的,绝对不可能出一点错的肯定是这死丫头乱吃了......”
“你在胡说什么!懂什么!”
爹的大手摔在娘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娘委屈地低下了头,心里止不住地埋怨自己的枕边人。
可我却知道爹为什么这么紧张。
三姐确实乱吃东西了,爹带回来的秘方,日日加在姐姐们的养唇药中。
整个村子里,只有我家能够养成几乎接近吐金女的女子,村里的大巫说了这吐金女必定会出现在我家里。
谁都好奇,我家的祖坟到底是埋在哪里了,才让这大好的机会落在我家。
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就连村长都不行。
“这孩子绝对没问题,甚至比前几个还好,我保证这次肯定能行。”
族长信了,摸了把三姐的肚子,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可我却看懂了,他眼里满满的势在必得。
族长走之前特意嘱咐,今夜势必要照顾好三姐,天一亮,族人就会前来观礼。
见证三姐成为吐金女的那一刻。
爹今日高兴,喝了两壶黄酒就扯着娘进了屋子。
嘎吱嘎吱的声音吵得我想把耳朵堵上。
将饿的直不起腰的三姐扔给了我。
我妥贴地给软手软脚的三姐擦洗了身子,本就破旧的棉被盖不住我们两个人。
可三姐冰凉的手脚和苍白的嘴唇似乎更需要被子,我将衣服重新裹在身上,把被子往三姐身上扯了扯。
拍了拍身旁的人道,“等你成了吐金女就好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族人都渴望自己的家里能养出的一个吐金女,就是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吐金女和吐金女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三姐没回答我,赫赫的呼声时断时续。
半夜冻得我浑身瑟瑟发抖,我眯着眼睛四处摸索被子。
我和三姐年龄差不多,倒是比大姐二姐要亲密一点。
有时睡着睡着就钻进了三姐的怀里,以往三姐的怀抱都是温暖的。
可此时却不一样。
有一个比周遭环境还要冰凉的东西从我的后背摸了上来,缓慢地在后背上挪动,像一条游走的蛇爬到了我的脖颈。
一阵凉气呼出,冰的我打了个哆嗦。
这半夜的,会是谁?
我也不是没有听过族里老人一时兴起讲过,山上东面被饿醒的大蛇,会趁半夜趴进人的床上,只等到人回头时就会将人一口吞下。
我紧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着。
却突然想起了三姐,要是我背后的是蛇,那三姐呢?
正想着,那东西爬上了我的脸上。
宛如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最珍视的宝贝,不舍得放手。
“四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大姐啊。”
大姐熟悉的声音传来,吓得我一惊,本能地就要回头。
可凉意却使我的脑子醒了神,我大姐早就死了。
在她说第一句话就吐出毒虫的时候就被活生生打死了。
身后的人似乎不满意,又换了种腔调慢悠悠吐了口气。
“四妹,二姐好冷啊,你把衣服给二姐好不好。”
这次又是二姐。
可我的二姐同样是在吐出毒虫之后就被扔进了酒窖,黄土混着甘草糊的死死的,一口气都不会泄露进去。
她们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荡,像挥散不去的幽灵。
可突然,我的眼皮被拨弄着,尖锐的指甲揪着睫毛。
痛意迫使我睁开了眼睛,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三姐。
她扭曲的脸上浮动着什么,离我越来越近,我才看清,竟然是我大姐、二姐的脸。
她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指甲死死嵌进我的脖子抓出道道血痕。
氧气的缺失让我有些看不清,迷迷糊糊之间竟然听到有人在叫喊着什么“打死她打死她!”
随后是棍棒落下的声音,疼痛也随之降临。
我甚至觉得是不是大姐二姐死之前,是不是跟我一样冷,一样喘不过气。
冷意再次袭来,我突然惊醒。
身旁的人睡得正香,窗外一丝动静都没有,原来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扯着被子准备趁天亮忙活之前再睡一觉,手却被熟悉的触感抓住。
是梦中那只手,它攀爬着,又到了我的脖颈。
三姐消瘦的脸颊,唯有那唇艳丽的不像样子。
她翻身死死压住我,用了十成十的力,嘴里还喃喃着,“我们一块死吧。”
硕大的肚子似乎要顶破肚皮,
与梦中不疼,她这次是真的想要掐死我。
失去意识之前我趁着最后的力气,握紧了脖颈上冰凉的手,喊了声,“三姐。”
似乎这一声唤醒了三姐,她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
我听到她说,“别吃爹给的任何东西!不然你会跟我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