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

因为没有医药费，到最后甚至打不起止疼药。

捱到最后一刻，活生生疼死了。

临走前，母亲承受着巨大的病痛，却还在安慰我。

“儿子……妈不怪你。”

“这都是命……”

“你也别怪珊珊，她也不容易。”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因为愧疚，也因为我母亲艰辛的一生。

我父亲去世得早，从小都是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她是个小学教师，用自己微薄的收入养我还不够，还出去打工，资助了好几个贫困学生。

而乔珊珊，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乔珊珊没有妈，父亲是个酒鬼，整天往死里打她。

有一次母亲为了救她，甚至还被她的酒鬼爹打得进了医院。

然而这样善良的母亲，却被自己那么用心资助的孩子亲手害死了。

母亲的葬礼上，我望着母亲的遗照，再次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被人接起，可接电话的人确实赵清远：“陈哥，珊珊和我在一起。”

“我胃不舒服，她在给我熬粥呢。”

“我都说了没事，可涉及到我的事，她总是大惊小怪的。”

熬粥？

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就像天书。

无比陌生而讽刺。

结婚五年，乔珊珊从没给我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服。

她说她的手不是用来做家务的，所以这些事我都心甘情愿地做。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不是不愿意做，只是不愿意给我做。

我勉强压下哽咽和情绪，低声道：“赵清远，让她接电话。”

赵清远顿了顿，还是把电话拿给了乔珊珊。

乔珊珊语气很不好，接过电话就率先开了口：“什么事儿？我不是说了别找我吗？”

“乔珊珊。”我眼前一片酸涩，声音嘶哑：“妈走了。”

乔珊珊一顿：“走哪儿去了？你说话能不能别老吞吞吐吐的，听着就让人心烦。”

“我说妈死了！”

“我现在在殡仪馆，今天是妈的葬礼，你……”

我话没说完，乔珊珊竟然冷笑了一声。

“呵。”

“没完了是吧？”

“怎么？为了逼我回去，想不到别的借口了？”

“葬礼？骨灰呢？”

“你把骨灰拿来我看看啊！”

乔珊珊的话从听筒里传来，像一把把刀刺进我的耳朵。

我刚要开口，那边却传来了赵清远的声音。

“珊珊，我胃突然好疼……”

乔珊珊一改刚才对我的态度，声音温柔地关心着：“怎么了，又疼了？我帮你揉揉。”

电话挂断，我望着面前母亲的灵位，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来，是我爱错了人。

我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妈妈。

如果不是我无能，娶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母亲根本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