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打掉了四个月的孩子,只为准备给宋星城做骨髓配型,她焦急等待配型结果时,我的遗体被推入焚化炉。
一切痛苦与不甘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我木讷仰头看着,耳边是我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悦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我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正是柳如烟。
她接起,柳如烟声音穿透电子设备,准确无误的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陈渊,这几天你死哪去了?还联合你姐装死吓我,真有你的!」
「阿城的病是误诊,今天晚上在酒店办了康复宴,你也过来吧。」
「他不会去了。」
陈悦一字一句的重复,「他永远也不会去了!」
「怎么又是你?陈渊呢?」
柳如烟声音带着不满,「他是不是嫌我把孩子打了?我当时可是为了救人,阿城的病那么紧急,难道我会放任他不管吗?」
「我承认这件事我做的欠考虑,是我不对,但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阿城的身体才是至关重要的,你别扫大家的兴致。」
事到如今,她张口闭口仍是宋星城,对我的死活丝毫没有过问,那个逝去的孩子,化作一句你还想怎么样。
她由衷的替宋星城高兴,我看着灵堂中央自己的巨大遗像,内心却悲凉一片。
「我会替你转达的。」
陈悦冷冷说道:「我会带着他参加的。」
「你也来?」
柳如烟犹豫了下,「还是算了吧,阿城不喜欢生人。」
「这几天在医院花了不少钱,你让陈渊转钱给我,阿城这边还需要用到。」
「大家都是朋友,别那么抠门,等以后阿城有钱了,会还给他的。」
她每说一句,陈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直至忍无可忍打断,「柳如烟,你平时就就这么对陈渊的?!」
「我们夫妻的事你少管!」
柳如烟气哼哼挂断了电话。
陈悦抱着我的骨灰盒,有些茫然无措,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忽的笑出声,笑的掉泪,「真贱啊。」
我知道她是在说我。
是啊,真贱啊。
沦落到这种地步,就是老天对我遇人不淑而迟迟没有看清的惩罚。
卑微又恶心。
晚上八点,陈悦准时出现在酒店,手里拎着一个大包。
柳如烟见我没有来,皱眉道:「陈渊到底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小性子,还有完没完了?」
「如烟,别这么说。」
宋星城笑了笑,「陈渊心里有气是应该的,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给他当牛做马都不为过,他不想见我没关系,等改天我亲自登门道歉。」
「你给他道什么歉!」
柳如烟没好气道:「你是误诊,又没用他的骨髓!」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必打掉孩子。」
宋星城满脸愧疚,「实在是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
「不是因为你,别多想,我和这孩子没缘分。」
柳如烟连忙安慰,「孩子没了就没了,你没事就好,陈渊不会计较这些的。」
好一个我不会计较。
我气的发笑。
柳如烟为了让宋星城没有心理负担,真是什么帽子都能往我头上扣啊。
真恩爱,真恶心。
就在两人还在互相安慰时,陈悦忽然开口:「陈渊来了。」
别说他们,就连我也愣了下,随即明白她想干坏什么了。
陈悦在二人目光的注视下,直接从包里掏出我的骨灰盒,摆在了桌子上。
柳如烟脸色一变,「陈悦,你有完没完了!这都几次了!」
「你告诉陈渊,他要还好好过,就趁早出来道歉!」
道歉?
让我这个死人道吗?
「好啊!」
陈悦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柳如烟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到骨灰盒前。
柳如烟尖叫一声,正对上我的黑白照片,一下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