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后第三年,妻子以我的名义又一次替白月光认下一场刑事案件,轰动全网。
事后,她带着写好的认罪书找上门:
“宋时辛,你知不知道这次项目对付霖来说很重要,他的档案里不能留下污点!”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不就是被网友骂几句,大不了再进去蹲几年,难道你的自由还能比付霖的前途重要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吸引了楼下的房东。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房东就冲她摆摆手:
“别敲了,那家人早就死了。”
“三年前,他刚从牢里出来就遭受害者家属报复,活活给打死了。”
妻子一惊,却马上笃定是我在耍把戏。
眉头一皱冷哼道:
“不就让他蹲了几年牢,跟我玩什么苦肉计?”
“当年要不是他栽赃陷害付霖,我也犯不上这么针对他,一切都是他自己活该!”
“行了,你给我转告他。三天之内回我消息,否则他那个重病的妹妹别想再得到一分钟的治疗!”
说完,她就撞开房东气势汹汹离开。
而房东看着她的背影长叹口气:
“可怜哟,他那个妹妹也早就因为付不起医药费去世了……”
01
在我死后第三年,网络上对于我的口诛笔伐依然火热。
只因为我的妻子,又一次以我的名义替付霖背上了一场刑事案件。
“我作为宋时辛的妻子真的非常痛心,我以为之前的牢狱生活已经让他改邪归正了……”
“没想到……他竟然又做出肇事逃逸这种事!连我这个枕边人都看不下去了!”
镜头前,温婉攥着提前写好的发言稿,声泪俱下。
而轮番滚动的弹幕中,所有人都对我散发极尽恶意的咒骂: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就应该枪毙!”
“就是!听说他第一次犯案的时候,还狡辩说自己是无辜的,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可怜温婉姐姐,这么好的人嫁给了他,倒八辈子霉了。”
我看着那些字眼,心里像结了一层冰。
枕边人?温婉这么好?
我不由得冷笑。
要不是她六年前用我妹妹的命威胁我,亲手把我送进监狱。
或许我看着她这张容颜如初的脸……还会信她半分。
温婉手里攥着洋葱与眼药水,不停向观众控诉我的罪行。
直到热度差不多时,她擦了擦眼泪,对着镜头坚定道:
“对不起大家,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但有关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把宋时辛抓回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请你们相信我,绝对是公平的!”
随即屏幕一黑,直播结束。
下一秒,温婉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与方才判若两人。
她把稿子往桌上一扔,转头看向旁边的助理:
“找到宋时辛了吗?”
助理低着头,声音发虚:
“温总……还没。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查过了,没有人见过他。”
“废物!”温婉骤然起身,高跟鞋踩得地板咔咔响,“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
“继续找!把他所有朋友的电话打一遍,不行就查他银行卡流水!”
“可是温总,宋先生的朋友这几年早就断干净了。银行卡也三年没动过……”
“怎么?听你的意思,他还真凭空消失了?”
温婉斜睨助理一眼,对方立刻垂下眼缩了缩脖子。
“我自己亲自去找!要是被我先发现,你们这些饭桶就等着下岗吧!”
看着温婉紧绷的侧脸,我被迫跟在她身后,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为了付霖,真是拼尽全力啊——
做伪证、煽动舆论、几乎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向深渊。
那我呢?
我对她来说,大概连条狗都不如。
温婉的车子很快停在我生前租住的老旧小区楼下。
她用手掩了掩鼻子快步上楼,用力拍响了那扇掉漆的铁门:
“宋时辛!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躲着有用吗?付霖的前途不能毁,这件事你必须扛下来!”
门内当然没有回应。
她又狠狠踹了一脚,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别装死!当年要不是你陷害付霖偷商业机密,他怎么会差点坐牢?现在让你还一点债,你就这副德行?”
我飘在门边,看着这个女人因为愤怒而发红的脸,只觉得可笑。
陷害?
偷机密的人明明是付霖,是她温婉捏着我妹妹的性命威胁我,说只有我认下,妹妹才能继续活。
我妥协了,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坐了三年牢。
结果出来那天,才知道我妹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因为停药,因为没钱。
温婉还在不停拍门,动静引来了楼下的房东。
头发花白的老人慢慢走上来,看见温婉时愣了一下:
“你找宋时辛?”
温婉见状扬起下巴:
“对,他是不是躲里面?你帮我开门,我有急事找他。”
房东却摇摇头:“别敲了,人早就没了。”
温婉一愣:“没了?什么意思?”
“死了,”房东叹了口气,“三年前他刚出狱没几天,就在巷口被人打了……说是当年案子受害者的家属,活活打死的。警察来了都没救回来。”
“唉,可惜了,挺好一孩子。”
温婉的表情凝固了几秒,似是在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
结果没一会儿就嗤笑出声:
“死了?开什么玩笑!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轻死?”
“是不是他给你钱让你这么说的?你告诉他,这种苦肉计对我没用!”
房东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温婉已经拿出手机:
“行,他不出来是吧?那你转告他,三天之内不回我消息,他妹妹就别想再得到一分钟的治疗!我看他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撞开房东,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高跟鞋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哒哒作响,越来越远。
房东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
“作孽啊……他妹妹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我飘在走廊里,看着那扇不会再有人打开的门。
阳光从尽头的窗户照进来,灰尘在光里飞舞。
真安静啊。
安静得好像我从来就没活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