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是霍南洲的白月光。
三年前,林婉儿跟霍南洲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矛盾,一气之下出国留学。
从此大家都知道,在霍南洲面前不能提林婉儿三个字。
这还是我在订婚宴上听到的消息。
一个女人问,“霍少怎么就跟个不知名的小丫头订婚了?”
另一个回答,“这你还不知道,听说长得跟林婉儿有几分像,宛宛类卿呗。”
两个人八卦完走后,我才从隔间里走出来。
那时候,我不信邪地鼓励镜子里的自己,“别听这些人胡说,霍南洲是被你的真诚和执着打动了,才不是什么替身的把戏。”
直到林婉儿在我们的婚礼上出现。
新人交换完戒指,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打开,林婉儿穿着一身白色的高定纱裙奔跑进来,宛如一个……来抢亲的新娘。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她拿着话筒,泪盈于睫,“阿洲,这是当年你设计的礼服,我用了三年将它做出来了,我以为你会等我。”
“是我来迟了。”她堪堪落下一滴泪,“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祝我会永远退出你的生活,我们两不相见。”
说完,她又一阵风一样走掉了。
霍南洲的眼光紧紧地锁住他的背影。
我挽着霍南洲的手,提醒他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他跟着我去敬酒,心不在焉。
忽然接起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说,林婉儿割腕了。
霍南洲跟我同时变了脸色,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求他,“阿洲,别去“。
霍南洲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林婉儿之于他的重要性。
后来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次,每一次霍南洲都会揉着眉头说,“婉儿有躁郁症,你让让她。”
直到林婉儿图穷匕见。
那天我正在为第二天的生日宴做准备,林婉儿忽然上门。
她地递给我一张检查报告,说,“姜漫,我怀孕了,孩子需要一个爸爸。”
我天旋地转,不敢相信霍南洲竟然背着我跟她搞出了孩子!
我说我不信,我要去找霍南洲对峙。
林婉儿却在楼梯口强硬地拦住我,几句话就挑起了我的怒火。
“你不过是我的替身,我本尊都回来了,你还准备霸占我的位置到什么时候!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我才不是!我跟阿洲在一起的时候,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单身!”
……
几番争执,林婉儿忽然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鲜血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霍南洲恰好赶回来,他看着我愤怒喊我的名字,“姜!漫!”
“不是的,阿洲,是她自己!”我吓坏了,连忙解释。
霍南洲一把抱起林婉儿,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快步去了车库。
我明明没有碰到她,是她自己没站稳。
我连忙去查家里的监控。
很可惜,监控上只能看见我跟她发生了争执,看不清我有没有推她。
我又急忙打车跟去医院。
走到病房外,却听见里面的争执声音,一个年长的女人说,“那个女人害婉儿没了孩子,我一定要把她送进监狱。”
林婉儿地声音响起,“姑姑,你别说了。我相信漫漫不是故意的,她可能也跟我一样,生病了才会这么冲动。阿洲,她的症状我太熟悉了,你仔细回想,你们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在吵架?
“这一次我可以不怪她,可是下一次她再闯祸呢?还是要尽早去治理。”
“我姐姐名下有个很出名的疗养院,我之前最严重的时候,也是去那里控制下来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打招呼。”
林婉儿的姑姑气急败坏,“林婉儿,你别这么圣母,姑姑一定帮你把她告进监狱。”
说完,那女人推门出来,与我擦肩而过。
我连忙带上口罩。
“阿洲,我姑姑这个人最心疼我,漫漫如果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一定会负刑事责任的。”
良久,我听见,霍南洲说,“好,麻烦你联系一下你姐姐的疗养院。”
我那时候,还有一瞬间的疑惑,为什么林婉儿这么好心,直到我住进疗养院后,每次林婉儿来“探视“完我,我都会遭受非人的虐待。
带着倒刺的皮鞭,高浓度的辣椒水,数不清的体罚。
头被按进马桶里,再被扯着头发拉起来。
他们让我一遍一遍大喊,“霍先生是属于林小姐的,我只是个小三。”
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我早一点醒悟,如果我早一点止损,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林婉儿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记得她高傲又轻蔑地冷笑,我记得她每次恶毒地对护工说出,“要重点照顾漫漫哦。”
我记得她把死鱼一样地我踩在脚下,恶狠狠地问我,“你说,霍南洲爱的到底是谁?!”
我气若游丝地求他,“霍先生爱的当然是林小姐。”
林婉儿的手搭上我肩膀的一刹那,我像着火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对着她恭敬地说,“林小姐,您坐。”
林婉儿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漫漫,怎么跟我这么客气?”
霍南洲带着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们都坐下吃饭。
今天的菜很丰盛,都是我从前爱吃的菜。
林婉儿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不住地给我夹菜。
“漫漫,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排骨。”
“漫漫,尝尝这个猪蹄。”
……
她明明知道,长期的饥饿已经让我的胃坏掉了。
我只能吃流食。
我乞求地看着林婉儿,想让她别继续给我夹菜了。
林婉儿挂着一贯的甜美微笑,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怎么不吃?”
无数个日日夜夜,这幅微笑地脸都如同梦魇一般纠缠我。
如今亲临现场,恐惧让我的手都开始发抖。
我硬着头皮将碗里的菜吃下去,吃到一半,胃就开始灼烧。
大概是我痛苦地表情太明显,霍南洲忽然将筷子一扔,“够了!”
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吐了出来。
洗脸的时候,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林婉儿,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在她开口前抢先开口,“林小姐,您放心,我等会儿就跟霍先生提离婚。”
林婉儿抿嘴笑了笑,“那就好。哦,对了,你搬出去以后,去百利皇宫工作吧。”
百利皇宫是林家的产业。
我是需要一个工作养活自己,可是去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从一个魔窟到另一个魔窟。
我红着眼睛摇摇头,“林小姐,求求您放过我!我保证我搬走后立刻离开这个城市,到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去。”
“怎么办呢,不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林婉儿无所谓地吹了吹指甲,漫不经心地说。
我想问她,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可是我不敢问,这半年的地狱生活,让我对林婉儿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霍南洲走了过来,低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
林婉儿笑道,“跟漫漫随便聊了两句。人我也看过了,饭也吃过了。漫漫才回来,让她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然后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霍南洲,应该是在等他开口挽留她或者送她。
但是霍南洲没有,他只是点点头。
“行,那你先回去吧。”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带着威胁地瞥了我一眼,拎着包走了。
林婉儿走后,霍南洲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摇摇头,“霍先生你有空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霍南洲挑眉,摆出洗耳恭听地姿态。
“我要跟您离婚。”说完这句话,我如释重负。
霍南洲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含着怒气问,“当初要结婚的是你,现在要离婚又是你,你当我们霍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慌张地解释,“霍先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插足您和林小姐,我是小三,我该死!”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跪下来,开始自己扇耳光。
霍南洲猛地握住我的手,不可置信地问,“姜漫,你在做什么!”
我迷惘又麻木地看着他,“我在赎罪。”
霍南洲怒极,一脚踢翻旁边地凳子,一把将我拉起扔在床上,“谁tm跟你说你是小三的。”
“没,没有人跟我说,是我自己这样的!”我缩在床角,尽量远离霍南洲。
霍南洲却欺身上前,将我笼罩在身下。
“我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装也好,离婚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霍南洲咬牙切齿地说,“否则……“
否则怎么样?
我睁大眼睛,抬头仰视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霍南洲看着我,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他扣着我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如果是从前,我大概会兴奋得浑身颤抖。
现在我也会颤抖,因为恐惧和恶心。
“阿洲?”房间门被推开,林婉儿去而复返,她勉强地笑了笑,“我的车爆胎了……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
霍南洲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开出小区就爆胎了,想找你借一辆车先用着。”林婉儿神色有些委屈,“我昨天没有休息好,阿洲你能不能送送我啊?”
霍南洲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应,只能点头同意。
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迅速站起来,我要赶紧逃走。
刚才被林婉儿撞见霍南洲吻我,按照她的个性,一定会寻机报复回来的。
霍南洲不会信我的,他一定会再次把我送进去的。
我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证件银行卡和几件旧衣服,立刻打车去了火车站。
我随机买了最快的一班车,去了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