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禾采薇坐在病床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的边缘。

“你为什么就是想不开呢？“

她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这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获取关注吗？“

我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贺川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她继续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的耐心，

“他失去记忆后，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了。“

“贺川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父母在国外，很少有时间陪他。

所以他一直把我当成唯一的亲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缠着纱布的手腕上，“而且他她现在除了我谁也不认识……“

“那次车祸后，他就只记得我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输液管，眼睛却盯着窗外：

“心理医生说……他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说完，她看着我，蹙起了眉头。

我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那表情既无奈又疲惫。

“我们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你明白吗？“

“你明明知道的，“她看着我，眼神淡淡的，

“明明知道他是个病人，为什么还要和他较劲呢？“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

“别闹脾气了，好不好？

我永远是你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发梢，又很快收回，

“等贺川病好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到时候，我们就去补度蜜月，好不好？“

我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那是她说谎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现在……“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恳求，

“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我……就这段时间好不好？“

我安静地听着禾采薇的解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却又不容忽视地钻进我的耳朵。

“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重度抑郁带来的麻木感让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说要我等，说要补偿我，说要我体谅……

这些话语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下，激不起我心中半点波澜。

我看着她不断瞥向手机的眼神，看着她无意识往门口移动的脚步。

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如此可笑。

三年了，她永远在用同样的说辞，而我居然每次都傻傻地相信。

“你去吧。“我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禾采薇如释重负的表情刺痛了我早已麻木的神经。

她快步走到床边，想要摸我的头发，我却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你……“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别闹脾气了，我很快就回来。“

我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听着她接起电话时瞬间温柔的声音，突然意识到：

我的心已经死了，死在她一次次的选择里。

死在姜贺川一次次的炫耀中，死在我自己愚蠢的期待上。

病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锁，将我和她永远地隔在了两个世界。

我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最后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