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砚再次醒来时,温南枝正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下一片乌青。
“阿砚,你怎么在水池里一动也不动,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真的溺水?”
谢青砚抽出手,语气淡淡。
“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温南枝身形一僵,脸上的痛苦更盛。
“我只是想给泽川和棠棠一个交代,没想过让你出事,可我没想到你......”
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最终温南枝紧紧抱住他,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阿砚,我不会再让你面临一丝危险。”
谢青砚闭上眼,不再说话。
接下来几天,也许是处于愧疚,温南枝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为他暖液体、喂饭、给他擦脸.....她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只是每天早晚,温南枝会固定离开一个小时。
谢青砚心里清楚,她无非是去另一间病房陪沈泽川父女了。
温南枝又一次离开回来后,谢青砚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轻声开口。
“温南枝,你累么?”
游走在他和沈泽川父女之间,真的不累吗?
再次住院后谢青砚始终沉默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温南枝开口。
温南枝以为他的气消了大半,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认真说道。
“阿砚,为了你我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累。”
“你放心,泽川和棠棠的去处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离开后,我们把小烨接回来,一家三口继续过从前的日子。”
谢青砚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死寂。
小烨已经不在了。
从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温南枝顿了顿,继续开口。
“我会把棠棠送到国外读书,泽川陪她一起,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只是......”她停下来,看了看谢青砚的神情,见他没有任何表情后才接着说道,“我决定给棠棠改姓温,让她上族谱、认祖归宗,我已经说服泽川同意了。”
像是生怕他生气,温南枝连忙补充解释。
“你放心,棠棠不会影响小烨的继承权,我只会给他们父女按时打生活费和学费,隔一段时间飞到国外去看他们。”
“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孩子,我实在是做不到和他们父女完全割舍。”
谢青砚低下头,遮住眼底的讽刺。
这样和他们三人在国外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又有什么分别?
只是,他也已经不在乎了。
他平静地点头。
温南枝还未说出口的解释堵在喉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没想到谢青砚竟然会这么平静地答应了。
一时间她有些不敢相信。
“阿砚......你,你不反对?”
谢青砚淡淡开口。
“不反对。”
毕竟他马上就要离开了,温南枝想怎么安排沈泽川父女是她的事。
温南枝仔细看了他很久,确认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后才松口气。
“阿砚,我打算给棠棠办个改名宴,对外承认她的身份。”
“我希望.....改名宴你能出席,毕竟你是我丈夫,少了你这个改名宴会名不正言不顺。”
谢青砚看着她有些忐忑的模样,忽然笑了。
“好啊。”
温南枝彻底放下心,满眼爱意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阿砚,谢谢你能理解我。”
接下来几天,温南枝开始准备改名宴事宜,再没来过医院。
出院这天,她也只派了司机来接她。
上车后,谢青砚接到温南枝的电话,她的嗓音依旧那么温柔。
“阿砚,记得给棠棠准备一份礼物,这样外人才会认为你这个正牌丈夫是真心实意接受了她成为温家的一份子。”
谢青砚听着她他周到的提议,轻笑一声。
“放心,我会准备的。”
准备一份让所有人都难忘的礼物。
上车后,谢青砚没有直接去宴会厅,而是让司机改道去了民政局。
今天正好是离婚三十天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钢印落下后,谢青砚拿到了离婚证。
二十余年的情谊,终止在了今天。
他找来一个牛皮纸袋,往里放了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小烨的死亡通知书。
第二样,是装有沈泽川录音的U盘。
第三样,是他和温南枝的离婚证。
他要让温南枝知道,她错得彻底!
嘱咐司机将纸袋务必亲手交到温南枝手上后,谢青砚打车回了家,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直奔机场。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谢青砚恍惚间看见了曾深爱他的温南枝站在面前,笑着朝他挥手。
“阿砚,做得好,带着小烨离开她,离开那个对你的爱不再纯粹的我。”
谢青砚攥紧胸前的项链,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温南枝,从今以后,你的世界将永远地失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