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裴玄璟终于可以踏出医馆的门。
为了方便太医照顾医治,裴玄璟已经在医馆中住了整整三年。
我派了仆人去接他。
可一个时辰后,仆人着急忙慌地跑回府中。
“夫人!侯爷不见了!”
我猛地站起身来。
哪怕裴玄璟伤透了我的心,但听闻他下落未明时我心头仍是一跳。
可只一瞬,我便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他去了哪。
“莫急。”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晓侯爷去了何处。”
我没带任何人。
独自一人,来到了侯府给苏映雪安置在城东的宅子里。
听着院内传来的欢声笑语。
我呼吸一滞,声声笑语敲进心尖,顺着血液泛向四肢百骸。
我攥着胸口缓缓蹲下身子。
我还是低估了我爱裴玄璟的心。
明明知晓一切,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时。
我还是无法接受。
“阿璟,你不回府中,姐姐该要怪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宅子处在闹市中,可我依旧能听到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不会的。”
裴玄璟倒是回答地斩钉截铁。
“她害得我迟迟无法给你们母子俩名分,该得受些苦楚。”
我隔着墙。
听着我的心悦之人,因我阻挠了他和他爱人的不满。
“我一会喊个小厮回去回个话就是了。”
“今日我好好陪陪你们母子。”
“爹,那你可以陪我放风筝吗?”
裴玄璟的话说完的那一刻,裴珩的声音便兴奋的响起。
“当然了。”
“爹最幸福的人,就是有你娘这样的心上人,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好儿子。”
我扬起苦涩的嘴角。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明明阳光那么明媚,但我为什么会这般冷呢?
我木然地蹲在墙角,听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像地底下的老鼠,只得偷偷待在暗处偷看他人的幸福美满。
直到太阳落山,商贩归家,月头初露。
我才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
可站起的瞬间,还是因为腿部麻木,止不住摔倒在地。
好痛。
痛的我没忍住红了眼眶。
我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
一步一步,用尽全身气力,才踏进侯府大门。
见我模样狼狈,丫鬟小桃急忙上前扶住我。
“夫人,您这是......”
“无碍。”
再次开口。
我才发觉我的声线哑的可怕。
“扶我回房吧。”
我梳洗完,呆坐在床上。
从月头未露等到夜半三更。
裴玄璟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
一整日都未回府。
第二日清晨,裴玄璟才披着晨露进门。
对上我红肿的眼睛时,他吓了一跳。
“阿怜,你这是?”
“阿璟。”
我吞了吞口水,嗓子有些发疼。
“若我要为苏映雪寻个夫婿,你待如何?”
我心里还是对裴玄璟带着一丝幻想。
我可以不计较他爱苏映雪,不计较他和苏映雪有个孩子。
只要他愿意放下,我也可以放下。
只要他愿意。
我有些紧张的握紧拳头。
虽然我心底已经对答案有了偏向。
可我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为何你这般执着要帮雪儿寻个夫婿?”
不出我所料。
裴玄璟的脸色阴沉下来,连说话都带着浓烈的气愤。
“侯府这般富裕,还怕养不起一对母子吗?”
“还是你这个侯府主母这般小气性,容不下一个外姓人!”
将事情上升到这等地步。
我已然知晓了一切。
我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睛。
“我明白了。”
“我以后不会再提。”
十载年岁,我自认我和裴玄璟感情深厚,心底对他仍有期盼。
可现在,裴玄璟亲手打破了我的幻想。
一切不过是我认不清。
“阿怜,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说裴玄璟心细,又或是他心虚间对情绪感知总是敏感些。
此刻他总算发现了我的不同寻常。
“可是昨日我未回府,让你担心受怕了?”
他在我身侧坐下,握着我的手轻轻摩挲着。
“昨日实在是盛情难却,我被叶二公子邀了去,你知道的,他是我的挚友。”
差点忘了。
昨日他派回来的小厮我没碰上。
现在我倒是从他口中亲耳听到了借口。
“裴玄璟。”
我看向他,语气淡然。
“你说是何人这般畜牲,竟毁了苏映雪的清白,留下一子,害她被世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