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事还需要沈裕安签下名字,而他就像那天说得一样,不知道去哪陪凌芷儿去了,一直没有回府。
我只能等在这里,等沈裕安回来。
婆母听说了我和沈裕安大吵一架,也不再伪装这么多年对我的微词,没事就来跟我说沈裕安和他孙子的事。
“要我说,就该让他们父子多接触,你看,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去郊外踏青了,这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啊。”
“哎呦,看看,这不是我儿子给我孙孙买的桐烟徽墨吗?一两黄金一两墨,我儿子真是重视我孙孙的学业啊。”
我毫无波澜的反应很显然没有满足她的倾泻欲。
于是她叫了不少姐妹来家里闲叙,话里话外都是对凌芷儿母子多么满意。
“我这个小儿媳,人可好了,知道我这腰不好,特意缝了个护腰送来,真是贴心。”
我在一旁不轻不重地提醒。
“她还没嫁进来呢,婆母你这儿媳就叫上了,真是明节知礼。”
婆母出身不高,最怕别人说她不懂礼数。
此时她像被戳到痛脚,低声呵斥起来。
“你最懂礼数,那女诫还说妻子要为丈夫开枝散叶,不可善妒,主动为丈夫采纳姬妾,你怎么没做到?”
“正好,现在我也不要你给裕安纳十个八个的妾室,你把芷儿母子尽快迎回来,就算你这个当家主母还不太失职。”
我讽刺一笑。
曾经对我千般万般好,终归抵不过一个孩子。
婆母是这样,沈裕安也是这样。
可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生不出孩子。
我心里揣着事,没注意到脚下,一不小心踩空台阶崴了脚。
本以为我会重重摔下,没想到被人一把扶起。
熟悉的松香味包裹住我。
我知道,那是沈裕安。
他不发一言,一把将我抱起带到最近的屋中放下。
有眼色的下人递上了药箱,他轻手轻脚褪去我的鞋袜,小心上药。
看着他的动作,我不由想起曾经。
那时他已决定要出海经商,临行前,我半夜偷偷出去找他,想送他一程。
为了不惊动下人,我生疏地翻墙而出,却还是不小心跌伤了腿。
当时他就是这样,轻轻托着我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检查。
我掏出花费了好些时日精心绣制的香囊,红着脸递给他。
他竟也拿出了一只香囊,只是做工粗糙许多。
他羞赧地不敢看我。
“这是我自己悄悄跟着我娘学的,我想着要给你留一件我亲手做的东西,你今天要是收下了,可就是答应了一定要等着我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把夺过香囊,又将我准备的丢到他身上。
他只是呆呆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细瘦的身体,我不由担心起他在外能否平安。
他却坚定无比。
“纵然是刀山火海,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山盟海誓犹在耳畔,当年旧人却已忘了旧约。
往日深情忆起,我下意识拉住沈裕安的衣袖。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却只是惊讶地看着我,目光还不由自主向我身后瞟去。
我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居然沉湎于旧梦。
回头望去,一道柔婉身影款款而至。
原来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早已来了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