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徐飞的话,让江若雪的脸色变得难看。
她一向强势的表情破裂,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紧张之色。
她急切地看着我,想要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前在他家喝酒,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衣服上,所以才换了衣服,本来打算丢掉的……”
多么可笑的话语。
喝红酒,红酒会隔着外衣撒到内裤上么?
不过都无所谓了。
我没有在意她慌乱地解释,而是平静的从她手里接过了电话。
“我是苏尘,我正式通知你,你以后再也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听了我的话,徐飞不仅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嗤笑一声,张口就对我冷嘲热讽:
“苏尘,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以为是。”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是,你的确是若雪姐姐名义上的老公,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若雪姐姐养的一个小白脸而已。”
“别以为叫你一声苏总,你就真的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了。”
“别说你,整个公司,只有若雪姐姐才可以开除我,至于你!最好给我滚一边儿去!”
徐飞的张狂在我的预料当中,所以,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这些年来,为了帮江若雪做好公司,我经历了太多,也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
也正是这些经历,让我有了如今泰山崩于前而遍布改色的本事。
我轻笑一声,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希望你日后不会因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悔。”
“呵,你这样的话,也就能威胁那些小孩子,我告诉你,我徐飞根本不惧怕你这一套!”
徐飞的态度很强硬。
对于他这种态度,我反而很高兴。
自从公司的运营步入正轨后,我得内心就日益平静,甚至平静到有些发慌。
我快忘了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波澜。
我没有继续和他争论什么,只是将手机递给江若雪,语气冰冷。
“开除他!”
江若雪皱眉,接过手机,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好容易招来称手的助理,我不可能轻易开除的!”
“那就开除我?“
我看向江若雪,压根没有打算让她再次和稀泥。
“苏尘!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始终还是那么的小肚鸡肠!”
江若雪愤怒地冲我尖叫。
“只不过是一个助理而已,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相比她的歇斯底里,我内心反而更加平静。
实际上,我口中的话同样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那要不,我们离婚?”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安静到甚至能听见我和江若雪的呼吸声。
江若雪眼中带着惊恐,她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说出这两个字。
但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提出离婚。
三年前,我和她的公司在我们的努力下,总算初具规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也是在那时候劝告她,要和过去划清界限,别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可她不听,依旧一意孤行,最终给自己找来了祸端。
我为了救她,被那些寻仇的人狠狠捅了一刀。
从医院醒来后,我平静地看着她,第一次用那种冰冷的语气跟她开口。
“我一开始想的是,如果我死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可如果我还能从里面活着出来,你却依旧不和过去一刀两断,那我就要跟你离婚!”
她哭着趴在我床边,闻言立刻点头,说只要我平安无事,她什么都答应。
现在想起来,已经是物是人非。
这是我第二次跟她提出离婚。
我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大步走向卧室。
江若雪在我身后怒吼:“随便你,你想离就离!”
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紧紧握住门把手,将卧室的门打开,走了进去。
刚进卧室。
我就听到她夺门而去的声音。
砰!
随着大门闭合的声音传来,我的内心似乎也跟着合上了一道大门。
她离开了。
我坐在床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此落寞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在上学的时候。
那时候因为我从小孤苦无依,被人欺凌,只能懦弱地将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
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唯独江若雪大大咧咧的走到我面前。
“你是一个男孩子哎,也太懦弱了吧?既然被欺负了,你就狠狠地打回去,打到那些人不敢欺负你为止!”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可她却上前来,自顾自地搂着我的肩膀。
侃侃而谈起了曹操十八路诸侯被辱,说起了韩信扩下之辱,说起了刘邦早年不过是个乞丐……
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学渣居然这么有文化。
我信了她的话,于是,我开始学着反击。
然后,我又被狠狠揍了一通。
见到我鼻青脸肿的样子,江若雪笑得合不拢嘴。
我也咧嘴笑了。
可从那天开始,从前经常霸凌我的那些人,再也不敢那么嚣张的欺负我了。
因为他们也知道,我已经学会拼命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再是任人宰割。
那之后,我没有再自怨自艾过。
直到现在。
多年的伪装,一朝化作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