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言跟色眯眯的眼神简直是畜生翻版!
淤堵在我心口的情绪,此刻被这个冠冕堂皇的禽兽彻底点燃。
我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并拨通了报警电话。
然而警察一来,就将我团团围住。
因为院长控告我打人,韩月控告我诽谤。
警察办事是讲证据的,可我没有证人为我证明。
反倒是韩月,联合一群同学指认我。
说我飞扬跋扈,霸占不了奖学金就污蔑她霸凌,还打了院长。
最后这事惊动了校长。
校长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指责我公然诽谤同学,殴打老师,还报警影响学校声誉,品行不端,予以开除。
我百口莫辩,想让警察为我主持公道。
然而警察们也很为难。
“开除是学校的决定,我们也无权干涉,更何况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做的事,这不能管。”
其中一个女警用眼神示意我。
“听说她是投资商女儿,家里有权势有背景的,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你要是真想好好的,就尽量不要跟人家对着干。”
“这事就算了吧,就当没发生过不好吗?”
那我呢,我就活该被打?
为了保护霸凌者,就要把我开除?
我只感觉无法呼吸,快陷入这绝望中。
她看我马上就要气的快要晕倒的虚弱模样,将我揽进怀里。
“姐姐带你去医院看看伤口吧,疼不疼?你这么瘦应该也没好好吃饭吧,饿不饿?”
那个温柔的怀抱里,我好像隐隐约约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女警带我到去了医院包扎了头上的伤口,带我去了一家附近的餐馆,给我点了碗饺子。
她边吃,边跟女儿通电话。
满脸笑意地跟女儿保证:“妈妈忙完就回家陪你啊,宝贝乖。”
泪水为饺子增添一丝咸味,我抽泣着将饺子使劲往嘴里塞。
那象征团圆的饺子,七岁后妈妈就没再包过。
因为家里的人死了一个又一个。
印象中,妈妈总是在难过,总是在以泪洗面。
最后一次见她哭,是在哥哥的追悼会上。
少了一只手的哥哥被国旗包裹躺在棺材里。
妈妈踉踉跄跄,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身体却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还发抖。
“不是说会平安回来吗?不是说好了回家吃饺子吗?你怎么能走在我前面?”
“妈给你办了你最爱吃的青椒馅饺子,就等你了!你怎么就走了啊!”
爱之愈深,恨之愈切。
妈妈承受了太多太多。
一个又一个家人的离开让她失去了精神气,只有面对我的时候,那双空洞的眼睛才会有一丝光彩。
可那远远不够支撑她。
哥哥葬礼结束后,她甚至来不及收拾情绪,第二天就去了抗疫前线。
再回来时,她变成了一本抗疫英雄的证书。
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着爸爸妈妈。
回应我的,却只有我的回音。
他们留给我的,也只有那满是军功章的铁箱子。
我就想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它们是能给我换回来一对健康的父母吗?
还是能够让我不受欺负?
我想不通……
吃完饭后我告别女警,准备回学校收拾东西。
刚走到宿舍楼下,发现楼下一片嘈杂。
人群中央,韩月将我的东西一件件往火堆里扔去,还嘿嘿笑着。
“都是晦气的东西,烧了去去晦气。”
直到我看见火焰中心的那个铁箱子,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我就像感受不到疼一样,我不顾高温带来的灼伤,硬着头皮从火堆里扒拉出来那个铁箱子。
在众人看傻子的眼神中,我双手被火燎得起泡。
皮肉发出被烤焦了的味道。
终于失而复得地将铁箱子紧紧抱在怀里。
韩月一行人还在嬉笑。
“就这垃圾东西,当个宝一样锁起来不给别人看,就怕里面是什么穷人的病毒。”
“就是,我们这是做好事,烧了的话还拒绝了病原体呢…”
“说不定拿去卖,还能值几块钱呢,哈哈哈。”
我一言不发,抱着箱子往外走。
学校门口,
我用仅剩的几十块钱,打了辆车。
车子停在军区大院门口,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司机连钱都没要,一溜烟开走了。
妈妈曾说,这些勋章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是无上的荣誉。
可我不想要荣誉了。
现在我就想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换回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