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工作。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妈妈手抖得厉害。
连相熟的法医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宋老师,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妈妈脸色苍白得吓人,甚至连基本的礼貌微笑都做不到了,略有些慌乱地掏出手机。
“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
她说完急匆匆地走到了门外,拨通了外婆的电话。
“妈,沈佳音回家了吗?”
外婆的声音也很疑惑:“没有啊,一直都没回来,这都几点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妈挂断电话,再次拨打了我的电话。
自然,依旧是关机状态。
妈妈却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破口大骂,而是浑身都开始几不可见的颤抖起来。
这时,法医探出头再次催促起来。
“宋老师好了吗?咱们得开始了。”
妈妈被催得没办法,只好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尸体的脸被刀戳得没有一块好肉,脸皮都翻飞起来。
妈妈屏息凝神,一点点把错位的骨头归位,再把破碎的脸皮一寸寸捋顺。
专用浇水和粘合剂发挥着作用,尸体被破坏殆尽的脸竟然真的渐渐有了雏形。
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上的疼痛仿佛再次回来。
那种仿佛被凌迟,剜心蚀骨的痛楚像潮水一样密密实实地吞没了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而同样越来越呼吸困难的,还有已经身经百战的妈妈。
她的呼吸随着尸体面容的平整而越发急促。
直到最后一块皮肤归位,妈妈看着这张破碎却又熟悉的脸,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到颤抖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