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不能。
我没有办法看着我眼中熠熠生辉的小姑娘。
因为我的贫穷,而放弃她的梦想。
我不会忘记那天。
我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从标本店里,终于买出了沈如棠需要的原材料。
却被顾寒舟,撞倒后踩在脚下。
我用黢黑的手指,抢在顾寒舟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前,护住了那张薄薄的标本。
根本顾不上,他的脚踩在我手背上的痛楚。
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我仍然记得,那天他用力碾了碾我的手背。
然后用鄙夷的声音对我说:“秦江朗,一个最普通的标本,你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护不住,又凭什么觉得,你能跟我抢如棠呢?”
那时年轻气盛,固执的以为,只要我努力,这些事情就是可以改变的。
可当我被顾寒舟的小弟拉起,眼睁睁看着那个我拼尽全力也没能护住的标本。
在他脚下,碾碎成泥时。
我终于明白,我跟沈如棠之间,相隔的永远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棠姐,你可以嫁给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唯独不能是他顾寒舟!”
秦江瀚在跟保安的撕扯中,冲着沈如棠的背影嘶吼。
我看见沈如棠的背影顿了一瞬,顾寒舟扶着她肩头的手劲又加大了几分。
最终沈如棠还是转过了头来,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愤怒。
质问秦江瀚:“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嫁给谁?”
秦江瀚挣脱了保安的桎梏,直挺挺的跪在了沈如棠面前。
“如棠姐,我求您了,我求您了,您不要嫁给顾寒舟!”
沈如棠看着秦江瀚脸上凄婉的表情,蓦地,笑出了声。
“是秦江朗那个缩头乌龟叫你来的吧?
不要说是你来求我,就算是他来跪在我面前,也不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毕竟,当初先放手的人,是他。”
狠厉的眼神中暗含了一股落寞。
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即便过了七年,她的心底,仍旧为我留了一个位置。
心底涌上的酸涩更甚,我忽然明白,原来在死后认知到她仍爱我这个事实,比她恨我,还要让我难受。
那天顾寒舟踩碎了我的标本后,我挥拳将那个矜贵的公子哥,打得挂了彩。
可他只是嘲弄的擦去了嘴角渗出的血丝,然后让他的小跟班把我摁在地上。
居高临下的对我说:“秦江朗,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把老子的女人困在你这样的穷鬼身边的?
你知道如棠的天赋有多高吗?你知道一个顶级的标本师,需要耗费多少的精力为喂傻了不是和金钱才能培养出来吗?”
他踩在了我的脸上,俯身看着我。
“你这样的穷鬼,到底是怎么敢染指她的?”
我闻着他鞋底令人作呕的臭味,忽然在那一刻明白了我与沈如棠之间的鸿沟。
顾寒舟连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我根本支撑不起沈如棠的花费,甚至连给她买一个像样的标本,都要扣扣搜搜的攒钱。
我凭什么给她幸福呢?
凭我那一文不值的爱情吗?
这太可笑了,一个穷鬼,空口以爱为名,把一个天才捆绑在身边。
蹉跎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