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凡人的反抗让异族损失惨重,意识到对抗宗门和人间确实让他们分身乏术。
于是他们立下百年协议,绝不侵害人间。
宗门在难得的和平中修整,用尽天材地宝,终于换得徐婉晴悠悠转醒。
季常欢不解衣带地守在徐婉晴身侧,整整三月。
直到听到她柔声唤自己名字,才仿佛如梦初醒般,颤抖着手触碰徐婉晴略显苍白的脸颊。
徐婉晴与他相拥而泣,红着眼眶说从未责怪过岁岁师姐,只求还她一副可以修习的筋骨。
季常欢几乎被愧疚淹没,变本加厉地放任异族折磨我。
异族再次射向我的铁质箭头被涂上盐水,扎进去就会痛上很久。
没人再来救我。
我待在这炼狱般的地方,整整一年。
我身上留下的箭孔还泛着阵痛,提醒我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年。
屋内只听到药炉点燃的滋滋声。
我沙哑着开口,想打破几乎令人恐惧的沉默。
殿门却在这时被徐婉晴轻快地打开。
她白净的脸带上惊喜的红晕,伸手朝我的方向招了招。
几乎是她动作落下的那刻,我身侧的季常欢就从走到她身前,把她温柔揽进怀里。
徐婉晴垂下眼眸,怯生生地看着床榻上的我。
「常欢师兄,师姐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季常欢冷笑一声,拽着我的胳膊让我跪到徐婉晴面前。
「在床上装可怜有意思吗?仙灵不死不灭,这里可没人相信你演的戏,要不是婉晴想见你,没人愿意看到你这张脸。」
因为他认定我害得徐婉晴被抽去筋骨,所以一切都是我亏欠的。
徐婉晴柔弱地靠在季常欢怀里,扯了扯他的衣袖。
「别为难师姐,是我主动同异族少主离开的。」
我急忙擦干眼泪,重重地朝她磕头。
「师妹,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或许一年前我还有为自己辩解的勇气。
说自己甘愿受尽极刑,只求此身明了。
但季常欢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贱命一条。
我用鲜血和眼泪明白的。
只要不听话,就要挨打。
能离开结界就已经很好了。
磕头时,破烂的衣服从我的肩膀滑落。
我几近腐烂的伤口上是新生的皮肉,衣下的每一寸都覆上不堪入目的痕迹。
季常欢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新生脆弱的皮肤随着季常欢用力的动作撕裂,我却没什么感觉。
我痛了太长时间。
疼痛的感知很早就不太灵敏了。
季常欢轻嗤一声。
「我竟不知道你如此下贱,既然已经在异族做了这种人,为何不自觉把仙骨染血,别脏了婉晴的修习之路。」
我本应该说自己没有的。
可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是沉默。
从一年前我就明白,我的辩解对季常欢没有用。
就算我说他在异族缴获的那封信是徐婉晴伪造的,他也一定不会相信我。
在我被折磨到濒临晕死时,曾见过一年前冲破结界的异族少主齐璟一面。
仙灵可以凭借筋骨的共鸣,分辨他身上的修习筋骨来自徐婉晴真心相赠,甚至把宗门秘法传授与他。
我的脖颈被齐璟狠狠捏住,朝青石板路上摔下去。
吊着一口气,我听到了他与异族将领的密谋。
徐婉晴是异族与凡人的血脉,本就可自由出入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