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不是傻娘亲生的,却是傻娘养大的。
我盯着蜷缩在墙角的傻娘,对上那双湿漉漉略带哀求的眼睛。
我的心像缺了一块。
“娘,我不是……”
还不等我过去,就被出来的奶奶看到。
“你个傻子,敢摔我的福虫,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傻子。”
奶奶挥着添煤的铲子打在傻娘身上,边打边骂。
奶奶一向不喜欢这个傻媳妇,即使娘生了弟弟,奶奶还是对傻娘非打即骂。
“老大,你过来,把这个傻子给我拖回去,给她多安排几个,还有功夫让她跑出来。”
傻娘傻了后,连自己卫生都不顾。
爹懒得搭理她,自己找上了后山的小寡妇,那小寡妇男人是个猎户,前几年进山被熊吃了。
爹长得油头粉面,格外招女子喜欢,两人你来我往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可傻娘就惨了。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爷爷提议,让她做走女吧,就将傻娘推进了火坑。
走女,就是哪个光棍没媳妇,给点钱就能跟她睡一夜。
这天,爹收了好多钱,可不能说话的傻娘却呜咽了一整夜。
清早。
我满口塞着奶奶给我的水煮蛋,余光却瞥向了缩在墙角的傻娘。
头发凌乱,浑身青紫。
趁奶奶不注意,我将藏起来的蛋黄塞到了她嘴里。
煮鸡蛋可是值钱东西,也就是奶奶看在我要取血养虫才舍得给我一个。
自从上次傻娘差点踩死白虫,奶奶就将白虫拿了回去。
每日叫我去小屋滴血,嘱咐绝对不允许傻娘再看见白虫。
傻娘眼睛里的光暗了亮,亮了又暗,最后猛的起身,拉着我就跑出了门。
“娘,娘,你拉我去干什么啊。”
路边的草还挂着露珠,眼前的草高高长着。
傻娘一口吐出口中的蛋黄,摘下几片草就要往嘴里塞。
“娘,那是鸡蛋,你干什么啊!”
傻娘身子不好,能吃上口鸡蛋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却把鸡蛋吐了,转而吃这里的草。
我扒着她的嘴,想让她吐出来。
可嘴闭的太紧,没等我想出办法,傻娘却转头吐了出来。
“让你乱吃东西,好不容易你能喝顿稀饭,现在全吐了。”
可傻娘不听我的数落,拉着我执意要让我看地上那摊秽物。
我耐不住瞄了一眼。
一堆米粒里混着一颗颗黑色的小圆球。
傻娘见我发现,抓着一堆叶子就塞进我的嘴里,强迫我咽了下去。
随即,我也吐出了一堆东西。
也是黑色圆球,就像奶奶胳膊上的孵化的虫卵。
想起傻娘刚刚的反应,应该就是那个鸡蛋的问题。
鸡蛋里有问题!
不等我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旁边的树林里就传来了争吵声。